石黑浩情感机器人-机器人的情感从何而来阅读答案

（剧透警告！以下内容包含小部分剧情，可能会影响您的观影体验）今年我参加了西宁FIRST电影展，朋友看我这个不喜欢那个，忍不住问：你喜欢哪部？其实，我一部都不喜欢。真正让我吃惊的不是中国电影，而是一部昏昏欲睡、凄凉、半死不活、压抑的日本软科幻片：《再见》。在电影展上被译成《世界，永远的再见》。日文原名是：さようなら，是徐志摩写的，再见。一句广告词大概就是，这是一部由机器人演的FIRST电影。《再见》的导演是深田恭子。 他2016年的新片《站在深渊边缘》刚刚入围戛纳国际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这部《再见》是2015年年底上映的，所以也是一部很新的电影。

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导演是在上海国际电影节的展映单元，有一部电影叫《等待》。后来的《河边的咲子》气氛独特，我给五颗星。《再见》显然比这两部电影更加超现实，也探讨得更深：人是什么，心归何处。用一句话形容这部电影就是：软科幻的黑泽清和是枝裕和的空气娃娃绑在一起。2016年，黑泽清的《岸上之旅》和《诡异》都在上海国际电影节展映，无数走出电影院的影迷和观众大骂它是抄袭。因为它无聊、拖沓、不好看，电影造作。

《岸上旅程》的弹琴段落、《诡异》的审讯段落等很多地方，都用到了由亮到暗再转回亮的光线渐变。这种由暗到亮的突然变化自然是超现实主义的设计，在一般电影中也是特别忌讳的。会被认为光线分寸不好，黑帮暴露，技术不过关。但黑泽清却用它来体现人物的心理状态，力图达到一种不被任何人察觉的压抑效果和心理压迫。

这样一来，《再见》也属于“不好看”的范畴。因为它的摄影师是黑泽明子组，近几年似乎一直致力于研究和探索这种光影变化所带来的真实时间力量。《再见》看得非常累，讲的是死亡、毁灭、无处可去的孤独。电影节奏如人与机器的对话一样冰冷绝望，充满着自我安慰中的痛苦与压抑。核末日的世界背景让画面刻意灰暗，如同核辐射的阴霾。以难民为主题的故事，多多少少都带有主题性。女主角的情绪状态总是机械而刻意，有一种被抛弃的无奈。像我一样，自认为很喜欢日本电影的我，也对女主角与机器人之间低速慢频的交流感到十分沮丧。 机器人的话语冰冷，一字一句，没有任何感情。电影让她背诵一首又一首的诗，从日本的谷川俊太郎，法国的兰波，到德国的某某。结果，她无意识地模拟了人类的情感，成为了女主角情感模式的复制品——她就是另一个女主角。极其荒唐的是，在看电影的时候，我对机器人的表演产生了怀疑。这应该是真人演员表演的（事先我没看过任何宣传材料）。

没想到女二居然是人形机器人，我当时心里想，女主角这么长时间能保持面无表情，这得有多难啊。最后她们在草地上爬了几十米。问答环节，有观众夸奖机器人演得好，我才恍然大悟。

是枝裕和的《空气娃娃》，类似的场景，见上图——对人体、美和生命力的颂歌。这是一部文艺片，风格完美。里面还有一家碟片出租店，卖安哲、维克多·艾利斯等人的电影。《空气娃娃》引用了谷川俊太郎的《人生》，讲述了一只拥有人类意识和情感的充气娃娃，最后却发现自己无法逃脱成为发泄工具的命运，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成为了不可燃的垃圾。黑暗、冰冷、绝望。从充气娃娃到高仿机器人，似乎唯一的区别就是材质和高科技技术。但它们会引发的人类情感体验有时是共同的。《再见》中的女机器人是大阪大学教授石黑浩的作品，他设计制作的人形机器人在近几年展出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乍一看，这些机器人会让你觉得它们和人类很像。但如果你专心致志地看着它们，就会觉得它们非常恐怖。这就是很多人应该都听说过的恐怖谷理论。

森昌弘指出，由于机器人与人类在外貌和行动上颇为相似，人类也会对机器人产生正面的情绪；直到一定程度，它们的反应会突然变得极为厌恶。机器人与人类之间哪怕有一丝的差异，都会显得十分显眼和刺眼，让整个机器人看起来十分僵硬和恐怖，让人感觉像是在面对一具丧尸。但当机器人的外貌和行动不断与人类越来越相似时，人类对它们的情绪反应也会变得正面，接近于人与人之间的共情。相较于部署在人类无法触及的行业或环境中的机器人，石黑浩的理念是让机器人更接近人类真实的样貌，模拟人类所有的行为、表情和情绪模式，让你难以辨别真假，甚至让你感到恐惧。它们不是人类，但它们和人类一样真实，它们会说话，或许，它们有思想。 这听上去像是花招，但却与电影的本质不谋而合。

我突然想起之前看过关于这个机器人Geminoid F的新闻报道，它还登上了2015年机器人界十大新闻榜。Geminoid F因为在《再见》中的角色，成为第一位登上IMDB收录的机器人演员。当然，你大多数时候还是会觉得她很假。但这种假，带来的观影体验就是（在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你会觉得“真人演员”演戏很吃力。不过，你一定还是觉得更像是从蜡像馆里跑出来一样——就像田亮突然遭受了数万点暴击伤害一样。关于机器人能否取代演员的想象，阿里·福尔曼的《人类学大会》讲述了另一个故事：罗宾·怀特在影片中扮演她自己。经过一番考虑，她接受了将自己的形象扫描并数字化存储的合同。这意味着她个人演员生涯的结束，但也意味着她作为数字演员的职业生涯被永垂不朽。 然而《再见》用机器人演机器人更像是一个炫目的噱头，既成就了电影的一部分，也拖累了电影。现阶段，人形机器人的存在还缺少正常的面部表情变化——更别提需要特写镜头才能观看的细微变化。真正的演员如何不觉得自己是凭空演戏，又不能用太丰富的表演秒杀机器人？那么，让一个没有求生欲望的演员，表达出无限进入死亡状态的麻木状态，她就会和机器人成为完美的结合体。真正造就《再见》魅力的场景，其实来自于影片中两个展现时间流逝的长镜头——奇妙的是，它们都是从机器人的主观视角出发的。我觉得这两个镜头构成了整部电影审美诉求的基础。一个镜头是女主角在机器人朗诵的长诗中睡在沙发上。 天色渐暗，黑暗从窗台处闯入，慢慢侵占了整个房间，我们看到女人的身体逐渐模糊，变成层次分明的身体轮廓，然后是阴影中的几条线条，最后，随着微弱的亮光彻底消失。

一个镜头是女主角死后，依然在机器人毫无感情的凝视下，在自然的风吹雨打和时间的侵蚀下失去了水分，皮肤萎缩，骨头鼓起，变成了木乃伊。因为这两个镜头，我忍住了整部电影的荒诞和绝望。和机器人在一起，人类会更加孤独，更明白生命是什么样的东西。电影朗诵了那么多诗，虽然在电影中加入美丽的诗句，不一定能给电影带来真正的诗意，反而会变成一​​种叙述，一种镜头语言无力的体现，反而需要另一种强有力的支撑来支撑电影本身。

但以诗结尾的科幻电影最成功的例子，还是雷德利·斯科特的《银翼杀手》。荒凉的山脉、废弃的小屋、身患绝症的主角、受损的机器人……《再见》充分利用了这个七十二分之一的孤独主题，将一位陷入困境的南非白人难民置于核末日的未来背景中。她失去了父母的爱、朋友的陪伴、被爱人抛弃，身边只有一个不会走路的机器人陪伴着她、给她读诗、和她说话。

在家庭录像带的投影前，她用双手努力地抓取影像，流连忘返于时光的流逝，满目疮痍。这是一颗孤独的心，但也是一颗饱满的心。她需要机器人与她交谈、倾诉，交换诗歌——一种能够强烈对抗和抵抗时光流逝的美丽风格。竹子开花的隐喻象征着不可避免的死亡。当机器人选择见死不救、不顾一切自杀时，当它说希望通过摧毁自己的部件（也会报销并停止工作）让人类感到更快乐时，其实已经很接近真实的人了。不知道未来在机器人书写的电影史上，Geminoid F 会是怎样的存在，我大胆地认为，她和这部电影，都将是机器人书写的电影史上的经典。【MOViE 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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